国粹京剧 专访杨春霞 “柯湘”忆当年京剧伴奏_

　　1921年到1930年。可谓中国开天辟地的十年  ，革命先辈们的光辉足迹也为之后的文艺作品提供了很多创作素材。如曾影响一代人的电影《洪湖赤卫队》  ，它讲述了1930年一段发生在湖北彭家墩的革命斗争故事  ，其中赤卫队队长刘闯、党支部书记韩英等英雄形象深入人心；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根据同名电影改编而成  ，故事以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海南岛为地点  ，讲述了从恶霸南霸天府中逃出来的丫鬟琼花  ，在红军党代表洪常青的帮助下 ，从一名苦大仇深的农村姑娘  ，逐渐转变成一名有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的娘子军战士的过程。　　

　　“我看到  ，万山丛中战旗红  ，毛委员指航程 ，光辉照耀天地明。”现代京剧经典《杜鹃山》中脍炙人口的唱段乐音一起  ，人们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京剧样板戏《杜鹃山》中刚毅果断、足智多谋的党代表“柯湘”英姿飒爽的身影。作为“柯湘”传奇的缔造者 ，杨春霞在1970年代的人气堪比当下超级巨星。柯湘的姿态神情、穿着打扮都成为了那个年代的流行风向标。印有柯湘形象的宣传画也挂满了大街小巷 ，而发脚略翘的“柯湘头”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的流行发型。

　　在今年建党90周年的大喜日子里  ，全国各大京剧院争相上演《杜鹃山》  ，而记者也借着这个契机采访了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杨春霞 ，她在回顾出演“柯湘”的幕后故事的同时  ，也对后辈“柯湘”们寄于很高期望。

　　忆当年

　　忐忑接演“柯湘”下乡体验生活

　　疯狂琢磨角色进入忘我状态

　　回想当年接演“柯湘”的情景 ，杨春霞笑言一切历历在目。“那是1971年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年轻的杨春霞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会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改变。当时  ，正在上海家中午睡的杨春霞接到通知  ，说让她上北京  ，虽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  ，她也不敢耽误  ，匆匆忙忙就离家北上了。来到北京京剧团  ，杨春霞才知道叫她来要出演《杜鹃山》中的“柯湘”一角 ，“我当时心里可以说是既兴奋又忐忑不安 ，兴奋的是北京京剧团要排演的大戏  ，居然要我演女主角;不安的是对于能否完成这样的一个重任  ，我的心里实在是没底。”

　　北京的京剧界一向人才济济  ，却要千里迢迢从上海找来一位演员扮演“柯湘” ，同行之间一定会有一点不服气。杨春霞的心里也在打鼓  ，她觉得她的经历和柯湘这个人物实在是差得太远了。背负着这样巨大的压力 ，杨春霞开始狠心苦练。

　　杨春霞最早是学昆曲的  ，曾演出《凤还巢》  ，《白蛇传》、《穆桂英挂帅》、《拾玉镯》等传统京剧  ，演的都是才子佳人  ，那都是笑不露齿  ，行不露足的 ，可演柯湘  ，再这样表演就不行了  ，因为戏中的柯湘是土生土长的农民 ，后来成为党代表  ，要指挥战斗 ，走路要大步大步地走  ，动作要大大方方地做  ，要体现威武不能屈的精神。怎么办？去农村去井冈山体验生活  ，插秧、挑担  ，大家看到戏中柯湘挑担上场 ，多潇洒  ，那都是在农村向老乡学习的  ，那是当初她先在一个筐里放上15斤重的东西  ，反复练  ，后来又学换肩  ， 那也是一次次掉下来又练、练了数百次的结果  ，才有了舞台上的自如。

　　为了更好地揣摩这个角色  ，杨春霞还曾闹过笑话：“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怎么能贴近柯湘这个人物  ，有时候走着路  ，就摆个党代表的姿势  ，自己都意识不到  ，经常吓别人一跳。”杨春霞说  ，甚至在洗衣服的时候  ，都不忘哼唱戏词。有一次  ，杨春霞又忘我地边洗衣服边唱戏  ，被剧团一个司机看到了。由于当时杨春霞刚到北京 ，那位司机也不认识她。司机逢人便说  ，他住的楼里 ，来了个神经不正常的人  ，边洗衣服边摇头晃脑  ，嘴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当得知那个“神经病”就是新来演柯湘的演员后  ，司机大吃一惊。

　　道当下

　　珍惜伴随四十年的角色

　　希望年轻演员有所超越

　　功夫不负有心人  ，杨春霞领衔的《杜鹃山》在经过一年多打磨后终于1973年问世。第一次的上场亮相就是一个“碰头彩” ，唱功到位  ，扮相优美  ，《杜鹃山》一夜走红 ，而杨春霞的名字也一夜间红遍大江南北。现如今 ，“柯湘”这个人物已经伴随了杨春霞近40年 ，而她也几乎成了“柯湘”一角的代名词。虽说1979年  ，杨春霞重返舞台后  ，亦在《凤还巢》、《游园惊梦》、《四郎探母》等传统戏中有绝佳表现 ，也排演了一些现代戏  ，但她所扮演的“柯湘”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人们的心里。以至于人们说道“柯湘”  ，还是会条件反射想起杨春霞。

　　能凭借一个成功的角色一炮而红是所有年轻的京剧演员梦寐以求的  ，但随着演员自身的发展  ，太过深入人心的角色却也容易成为突破的障碍。对于某些演员会特别希望观众能忘却曾经塑造的经典  ，留意其之后演绎的更多角色 ，杨春霞倒没有这样的顾虑：“第一角色容易被人记住是很正常的  ，无论是电影演员还是戏曲演员  ，第一个角色的成功总是会给人留下较深印象。但和电影电视演员不同  ，戏曲演员一举成名的机会相对少些 ，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埋怨  ，当然喜欢我的观众还是会关注我的每一个角色的  ，但要说都像‘柯湘’那么火也不可能  ，时代环境不同  ，客观条件也不允许。”

　　在杨春霞之后  ，许多优秀的青衣都曾出演过“柯湘”一角  ，尽管作品在舞美音乐等各方面都做了改进 ，但老观众们还是会觉得年轻演员们不够“硬气”。对此  ，杨春霞显得很宽容：“毕竟时代不同了  ，我们当初排的《杜鹃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现在的演员们任务重  ，有时候这类复排的戏都是两个月内赶出来的 ，细品自然是会差一些。另外  ，现在的演员理解当时人物肯定也没有我们深刻。当然她们都非常努力、刻苦模仿 ，但是她们距离那个时代过久 ，所以有时也会有神韵的欠缺 ，这是很正常的  ，相信通过继续努力 ，她们都会越演越好。”

　　谈及在如今的和平年代上演这样的红色经典的意义  ，杨春霞表示：“别的不说  ，就单从艺术上来说这些作品是久经考验的 ，它们都是在舞台上绽放过光芒并被保留至今的。况且这些剧目都是歌颂我们的党 ，展现民族气节的 ，我们的新中国来之不易  ，我们要让后辈们记住革命先烈的奉献 ，这个戏永远具有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