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粹京剧 郭霄：以青春之名唱响时代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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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霄：以青春之名唱响时代之青春
霄，寓意高远，当年家中长辈寄予这位“80末”出生的女孩儿以如此殷切的期望，希望她志存高远从医或从教。而幼时的她已有了自己的主见——“我喜欢京剧。”从秦淮以北的徐州来到首善之都北京，二十多年的从艺生涯让她历经蜕变，如今的她已成为梨园界一颗闪亮的明星。为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2021年7月1日晚，大型情景史诗《伟大征程》在国家体育场“鸟巢”上演，众家云集、群星璀璨，她作为主唱之一与当今极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们同台演出，为戏曲与舞蹈《激情岁月》献上了华彩篇章。在这建党百年的重要历史节点，她又在经典现代京剧《蝶恋花》和新编现代京剧《风华正茂》中两度饰演杨开慧，深情演绎了一代巾帼的壮美人生。
她，就是国家京剧院优秀青年演员——郭霄。志在京剧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用这句话来形容郭霄对人生道路的选择可以说是再恰当不过了，对于像她这样声形俱佳，多才多艺的“80末”来说完全可以有更多样的选择，而她为何独独钟情于京剧，甘于在繁华世界中坚守这块略显清苦的传统文化阵地？对此，郭霄给出的回答是坚定而有力的：“因为热爱而选择。”而这样的选择，似乎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郭霄的父母是一对艺术伉俪，早年都在当地京剧团工作，父亲操琴，母亲演员，后来父亲转行，母亲从事艺术教育工作。母亲怀胎十月始终在唱京剧，就好像程序员把一组代码写进软件，京剧就这样根植在郭霄的基因里。而在郭霄的童年记忆中，父母为了培养她在文艺方面的才能，给她安排了钢琴、素描、舞蹈、书法等多种学习班，唯独京剧不在培养范围之列。母亲虽热爱京剧，但最初时却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事这行。令母亲没有想到的是，幼年的郭霄在没有接受正规训练的情况下就已经显现出京剧表演上的过人天赋。郭霄回忆说，当时母亲在进行京剧教学时，常常是正经来学的孩子还没学会，在一旁玩耍的她已在无形之中掌握要领，有时还充当小老师给其他孩子做示范。即便如此，母亲连同家中其他长辈一起，还是认为当一名医生或者老师才是孩子将来的出路。然而，又是一次命运使然，郭霄十岁那年，恰逢中国戏曲学院附中招生，母亲在国戏的老师来电话说“让孩子来试着考考，就当玩儿了”，正是这个建议开启了郭霄追寻京剧艺术的道路。当初，全家人抱着去北京玩一趟的想法，将郭霄送去国戏附中考试，怎么也想不到，并没有正经学过京剧的她，竟然在一众有相当基础的孩子中脱颖而出，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被录取了。童年的郭霄作出了人生中第一次选择：“我要去北京学戏。”这一结果使得全家人万般反对，母亲连续失眠了好几天。最终是郭霄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母亲的纠结和疑虑，她说：“没有今天的离别，就没有明天的艺术家。”如此富含哲思的一句话竟是从当时一个10岁的孩子口中说出。谈及此事，郭霄笑言，现在想来这句话挺有高度，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这些词儿，可能是真的太喜欢京剧了，从内心燃起了一股信念吧……
可不是吗？霄，寓意高远，她没有辜负这美好期望，只是这高远之志不在别处，而在京剧。
《宝莲灯》郭霄饰演三圣母
《宝莲灯》郭霄饰演王桂英 李博饰演刘彦昌
“站中间”的那个人
“站中间”在戏曲行话中也代指主角，意同于现下流行的网络用语“C位”。然而“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站中间”。一如电影《霸王别姬》中的小癞子在看到舞台上的角儿赢得满堂掌声与喝彩时，泪流满面地说“他们怎么成的角儿啊？这得挨多少打呀……”。与电影中的时代不同，现在学戏的孩子不会再受那样的棍棒之苦，但是舞台上的绚丽绽放依然离不开舞台下挥汗如雨的辛勤浇灌。相比于其他孩子幸运的是，郭霄因资质出众，自打正式学戏起就被当作“角儿坯子”来培养。10岁离开家乡徐州，来到位于北京的中国戏曲学院附中学习，小小的灵魂和身体开始接受传统文化的洗礼与塑造。自上戏校开始，母亲也成为了郭霄艺术道路上的导师，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她辞去家乡的工作调往北京。她对郭霄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得努力让自己“站中间”，否则只能跑龙套。”在戏校，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永无止境的“四功五法”，让那时的郭霄逐渐明白当年她脱口而出的“艺术家”三个字所背负的沉重与艰辛。但骨子里的坚韧和执著让她克服重重困难去抵达理想的彼岸。从附中到大学，10年学艺时光，她心无旁骛，直到工作后，面对各种纷繁复杂的诱惑，她始终不为所动。她身上散发的明净清澈的气质也正是源于内心的这份纯粹。
在演戏练功之余，书法是郭霄最大的爱好。京剧与书法同为国粹，意韵相通，梅兰芳大师曾说：“唯京剧和书画不可辜负。”对于郭霄来说，书法是从小培养的一项兴趣，如今已成为她闲暇时养心静气的一种方式，笔墨纵横间也潜移默化地滋养了她在京剧表演艺术上的悟性。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优秀，郭霄的书法曾在CCTV电视书法大奖赛中荣获过金奖。
就是这样的她，在周围人的眼中，从小到大，始终是“站中间”的那个人。
《慈禧与德龄》郭霄饰演德龄
致敬经典
从以唱功见长的青衣到表演丰富的花衫再到文武兼备的刀马，郭霄的戏路宽广、不拘一格，这离不开从艺道路上诸位老师的引领。从戏校到工作，郭霄先后跟随艾美君、李维康、杨秋玲、刘秀荣、陈淑芳、董圆圆等前辈艺术家学习。众恩师的言传身教让郭霄终身受用。由郭霄主演的京剧《杨门女将》是近些年国家京剧院二团的常演剧目。而这出前文后武，对主演要求甚高的大戏是郭霄在大学时跟随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杨秋玲先生所学。秋玲先生在京剧《杨门女将》中塑造的穆桂英已成为一代经典舞台形象，能够得到她老人家的亲自传艺，这是何其幸运！在给郭霄传戏授艺之时，秋玲先生已是长期身患严重的糖尿病。有一次先生坐在椅子上说戏，突然间就“沉默”了，走近一看才发现老人家因血糖导致了昏迷。即便如此，先生依然坚持带病上课，将其毕生艺术精华传授给梨园新苗。对此，郭霄感慨，“论对艺术的执著追求，我们相比前辈艺术家们差得太远了，他们真正是‘玩儿命’，从秋玲先生身上我深切感受到‘戏比天大’的精神。”
进入国家京剧院工作后，剧院有“老中青传帮带”的优良传统，同为秋玲先生亲授的当红京剧名家董圆圆对郭霄在表演穆桂英的进一步提升上起到了关键作用。郭霄说，“秋玲先生的亲授给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由于学生时代理解力的局限，我并不能很好地体现先生所讲的含义，工作以后圆圆老师对我的教导，可以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正是这出《杨门女将》伴随郭霄唱遍全国，并作为对外文化交流项目出访海外，先后亮相美国林肯艺术中心、希腊国家大剧院等世界艺术舞台。
由郭霄、李博共同挑梁的京剧全本《宝莲灯》是由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维康、耿其昌两位老师亲自指导的。在剧中郭霄一人饰演凡人王桂英和神仙三圣母两个角色，相当考验功力。王桂英和三圣母虽有人仙之别，但共同身为母亲，人物真实情感体验与戏曲表演技巧需紧密结合才能将这个角色演绎好。让郭霄记忆犹新的是，一次李维康老师示范剧中王桂英舍子后的大段念白，情到深处时泪流满面，但又极好地控制了声音，这种炉火纯青的表演让郭霄感到深深地震撼。全本《宝莲灯》的排演让郭霄的舞台艺术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该剧也成为国家京剧院二团近年来的常演剧目。
此外，《四郎探母》《游龙戏凤》《白蛇传》《穆桂英挂帅》等均是郭霄擅演的传统剧目，作为京剧艺术的新生力量，郭霄对京剧的传承有着清醒的认识“我们应该好好继承前辈艺术家留下来的艺术精髓，对传统经典报以敬畏，这样才能更好地前进和发展。”
《大漠苏武》张建国饰演苏武 郭霄饰演胡阿云
守正创新
扎实的传统戏功底，所学剧目类型多样，让郭霄在国家京剧院历年来的新创大戏中屡屡挑起大梁。机遇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2010年，郭霄从学校毕业考入国家京剧院，正逢剧院筹备创排新编历史剧《大漠苏武》。剧中苏武的扮演者是当红京剧名家张建国。当时剧中女一号胡阿云这个角色迟迟没有敲定人选。剧院领导在考虑角色年龄、人物形象等多方面因素后，最终决定让刚进院的郭霄来完成这个任务。让一个刚毕业，并没有原创经验的孩子来担此重任，能行吗？各方质疑之声让郭霄倍感压力。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演好。胡阿云归属花衫行，她将此前所学的花衫戏的经验一并有效地运用到了人物塑造上。该剧导演高牧坤的启发指导，名角儿张建国给予的提携，都给了郭霄很多鼓励。这个过程中郭霄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当该剧面向观众时，许多人惊诧于这位初出茅庐的学生在与当红名家同台搭戏时的沉稳老练。而她的青春气息更是给该剧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现代京剧《党的女儿》是2016年国家京剧院创排的精品力作，该剧改编自歌剧《党的女儿》，郭霄在剧中扮演田玉梅。虽然大学时在现代戏《红色娘子军》中扮演过吴清华这样的革命女性形象，但两个角色并不相同，而且吴清华的表演可以参照前辈艺术家，田玉梅的京剧舞台形象却是需要靠自己去塑造的。该剧导演杨小青告诉郭霄：“演员要有第一自我和第二自我，第一自我是动情表演，第二自我是技巧表演，同时第二自我不能大于第一自我。”杨小青导演的引导、点拨以及亲自示范让郭霄在人物角色塑造上打开了一片新天地。此外，郭霄还先后在新编历史京剧《曙色紫禁城》中扮演留洋归国的德龄公主，在现代京剧《红军故事》之《半条棉被》中扮演红军战士谢梦溪，在现代京剧《延安往事》中扮演爱国文艺青年任曼丽等等，对于在新创剧目中的角色创作，也在这一部部新戏、一个个新角色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郭霄言道：“作为一名演员，角色创作是永远的课题，演绎好先人留下来的经典角色是先决条件，但我们终将是要创造属于自己的角色的。”
两度遇“骄杨”
由何冀平编剧，宫晓东执导的现代京剧《风华正茂》是国家京剧院2021年献礼建党百年的重点新创剧目。该剧艺术化地展现了以毛泽东为核心的一众有志青年，为追寻真理，上下求索，寻求救国之路，在风雨如磬的艰难中，开天辟地成立中国共产党，建立新中国的故事。郭霄饰演了该剧中的女性主要角色——杨开慧。碰巧的是，今年5月份，郭霄也在经典现代京剧《蝶恋花》中扮演了杨开慧。今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同时也是杨开慧诞辰120周年，两次扮演杨开慧令郭霄感到有种奇妙的缘分。
现代京剧《蝶恋花》是李维康老师首创于20世纪70年代的新编现代戏，该剧讲述了杨开慧在大革命失败后，坚持同国民党反动派作地下斗争，最后英勇就义的故事。剧中许多唱段广为流传，堪称新编现代京剧经典之作。在李维康老师的亲授下，郭霄在《蝶恋花》中的演绎得到了业界一致好评。但对于郭霄来说，《风华正茂》的杨开慧和《蝶恋花》的杨开慧是不尽相同的。《蝶恋花》表现了杨开慧壮烈牺牲前那个特定的时间段，而《风华正茂》则展现了杨开慧从一名少女成长为一名真正的革命志士的过程，这个年龄跨度和原创性是郭霄在进行角色创作时的难点。而万变不离其宗，任何角色从人的本质出发去思考总是没错的。杨开慧平时性格温婉，面对磨难却又有坚毅的一面，她的人生是短暂而伟大的。在《风华正茂》中，杨开慧这个角色作为剧中穿针引线式的人物，每一次出场都会有所变化，从青春少女、为妻为母直至最后成为革命烈士，在表演上集合了花衫、青衣的表演特点。对于任何剧目的排演，郭霄都抱着一丝不苟的态度“这个剧以讲述毛泽东为主，杨开慧的表演篇幅并不算多，但我想在有限的篇幅里能将人物以最大程度鲜活丰满地呈现出来，这也是非常体现演员功力的。”
杨开慧牺牲时只有29岁，跟当下80末、90后年龄相当，同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时代的巨大差异而身处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一代青春志士用生命换来了如今的和平盛世，作为文艺工作者我们有责任去歌颂去传扬。”郭霄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蝶恋花》郭霄饰演杨开慧
《风华正茂》郭霄饰演杨开慧
郭霄生活照
霄，寓意高远，没错的，这份钟情于国粹艺术传承发扬的高远之志将带着她通向更高更远的前方。郭霄，一个正当青春的京剧人用自己的方式铭记着用青春谱写辉煌的先辈，正以青春之名唱响时代之青春！猜你喜欢